陈筼谷(1890.5~1967.10),原名陈书宝,河北省丰润县人。他生活在一个十分富裕的大家庭里,父辈中有多人在当时的政府中任职,其父陈光瀚任政府要职。他从小在家读四书五经,深受中国礼教的影响。1908年至1912年,他在南开中学读书。1910年,陈筼谷参加了君主立宪请愿团活动,开始接受进步思想。1919年北京发生震惊中外的“五四"运动,正在北京大学读书的陈赏谷不仅参加了游行示威,还参加了由学生组织的痛打卖国贼章宗祥,火烧赵家楼曹汝霖住宅的行动。
1919年陈从北大数学系毕业后,其父希望他走上仕途,但他受“五四”运动的影响,崇尚科学,认为要改变中国的落后面貌,就要靠科学,于是他违背父母的意志,应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聘请去任教。从此一直在教育岗位上辛勤工作,直到逝世。
他先是在南开中学任数学教师,后任该校数学科主任。1930年到南开大学数学系任讲师。1937年因抗战爆发,清华北大、南开等几所大学迁至昆明,组成西南联大,陈也随校到昆明。1943年他到云大任教。先在云大附中,1946年,附中校长杨春洲休假,熊庆来任命他代理校长。1947年,杨春洲辞职,熊庆来组织云大附中校务维持委员会,主任由熊兼任,陈为副主任。不久他辞去该职,于1947年8月到云大数学系任讲师兼系务助理,1949年4月晋升为副教授。
陈筼谷长期从事中学数学教育,有着丰富的经验,在南开中学任教时,曾教过江泽涵、吴大任、吴大猷等人。他多方照顾这些出类拔萃的高才生,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学习条件。在南开大学和云南大学数学系,他担任基础课教学任务,长期给数学系或其他院系学生讲授高等数学、微分方程等课程。
陈筼谷爱教敬业,获师生的好评。他上课时十分注重个人的仪表,用普通话讲课,声音洪亮、口齿清楚、语言严谨、逻辑性强,上、下课十分准时,从不拖堂。即便晚年,已经弯腰驼背的陈筼谷,拄着拐杖进课堂,仍保持着这种风度。他无论上新课还是上讲过多遍的课程,上课前都要认真备课,写好讲义,从不马虎。许多师生至今对陈讲课的风格,记忆犹新。
1965年,系上让他到昆明北郊黑龙潭的云南农学院给学生讲授统计学等课程,从云大到农学院有十多里路程,当时陈已过七旬,但仍然毫无怨言接受任务,每到上课之日,就早早起床,步行到下马村去挤公共汽车,保证按时上课,这样坚持了两年。有一次,他从下马村乘车到了黑龙潭终点站,还没有等车上的人下完,车站上等车的人又挤了上来,他没办法挤下去,又随车返回到下马村。为了不使上课的学生着急,他赶紧回到云大,电话通知农学院教务处讲明原因。
陈17岁结婚,生有子女四人,37岁时其妻病故。他非常伤心,父母作主为他另选一女为妻,使陈受到更大的打击,他不满这次的包办婚姻,为此与家庭脱离关系,也再未与其子女联系。孤身人生活在远离亲人的昆明,他的思想也发生很大变化,形成一些怪脾气。陈筼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特别讲究规律性,做什么都要按既定的规则办,每天坚持九点睡觉,到时一切事都必须放下。他是个戏迷,平时爱哼京戏。60年代初期,程砚秋、马连良等到昆明演出。虽然票价高又难买,但他每场必到。京戏的主角都排在最后出场,如果看了主角演的压轴戏,就打乱规定的睡眠时间,为此每场只好看一半就返校。学校食堂的陈师傅也是戏迷,为了不浪费戏票,到约定时间陈师傅就在剧院门口等他出来,接着看下半场。就是到食堂买饭,他也认定一个窗口,无论这个窗口排队的人再多,而别的窗口人再少,他都不改变这个习惯。他喜欢收藏旧砚台、手杖、手提包、旧手表、旧钢笔,只要见着他没有的旧东西,都视为宝贝买回来。他去世后,学校整理陈的遗物,发现有旧表、金戒指、旧砚台、旧钢笔等各数十件。
按5、60年代的物价看,他的工资每月170元左右,又无任何负担,本可以生活得好一些,但他一向节省。穿的西装都从旧货摊上买来。在购旧衣时,看好那件,穿上合身,讲价付款后,就穿着回来。
他的收入除以上这些开支外,都存入银行,每月定期存入一笔工资。他曾给储蓄所的位姓陶的职工和系领导 多次表示,他去世后所存的款全部捐给国家。“文革”中,学校的一切正常运转 都停止了,七十多岁的孤老人陈筼谷也因是“臭老九”而得不到组织的应有关心照顾,同事怕受牵连,相互很少来往。1967年10月29日,天上下着大雨,陈腹泻很厉害,硬撑着去卫生科看病,医生给打针开过药后,让他第二天再来打针。但因病情恶化,当天陈在家中去世。第二天,医生见陈直没有来, 就带着针水到陈住处,站在门外叫陈开门,但没有回音。医生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,马上去找来邻居,打开门后发现陈已经去世。
根据陈筼谷的遗愿,学校将少数遗物交给陈的子女,大部分遗物进行拍卖。1983年学校把拍卖收入和陈所留下的存款及利息共计20861.25元全部交给陈长期工作的数学系,作为购置教学参考资料的经费。
附注(资料来源):
1.陈筼谷的档案材料。
2.访问卫念祖、张燮、杨成高、徐成芳。
3.参考《云大校友》第45期第16页
(刘兴育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