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悲鸿与袁晓岑的师生友情
作者:刘兴育时间:2018-06-05

一天熊秉明陪他到映秋院,登门拜访徐悲鸿。由于事先熊庆来已经将袁晓岑的情况告知过徐悲鸿,因此他们一见如故,寒喧几句就进入到绘画与雕塑问题上。他们都喜欢画马,袁晓岑就把自己画的一匹在河边悠闲自得饮水的马展开请教徐悲鸿。徐悲鸿看后说:“你画的是中国马,我画的是西洋马,各有各的风格”。然后徐悲鸿找出了他的速写本,翻开一幅马的速写画给袁晓岑看,叫他要多画速写,强调结构,最好画出雕塑感来。徐悲鸿还将速写本借给袁晓岑,让他拿回家去琢磨琢磨。袁晓岑又拿出几样自己作的小雕塑请教徐悲鸿,徐悲鸿将它们托在手掌上看过后赞扬说:“做得不错。”接着,就向他介绍了法国雕塑家鲁德、巴里、罗丹、蓬蓬等的作品。袁晓岑向徐悲鸿讨教对岭南派的看法,徐悲鸿认为岭南派在当时是比较先进的画派,有很多值得借鉴学习的地方。袁晓岑问起岭南画派中高奇峰与高剑父两位大师有哪些差别。徐悲鸿说:“高奇峰的画作气势磅薄,造型严谨,用水用得好;高剑父更注重笔墨的苍劲和意境,文人画的味道更浓些。”徐悲鸿的见解与袁晓岑对“两高”的看法完全一致,这不仅使他更加敬佩徐悲鸿,而且坚定了走自己艺术创作道路的决心。从那以后,徐悲鸿的住所就成了袁晓岑向往的地方,只要有机会就去拜访徐悲鸿,聆听他的教诲,看他作画。最有趣的是,一次,他随徐悲鸿去翠湖边的一个军官家里作画,徐悲鸿画的是水牛图。一张四尺宣纸平铺桌面,很快一头耕牛跃然纸上。气势奔放,笔墨淋漓。就在即将画毕,不慎将一滴墨汁洒于纸上。袁晓岑感到惋惜,这么好的一幅画被这一点墨汁污损了,而徐悲鸿笑而不言。徐悲鸿思考片刻后,从容抄笔,将牛的尾尖甩向墨点处,随即题款“悲鸿写泥牛”。墨点成了牛尾巴甩出的泥水,真是天衣无缝,妙趣横生,引得大家一阵欢笑。

袁老说徐悲鸿不仅是艺术大师,而且是位品德高尚的人。他把作画裁剪剩下来的纸一一拾起来,他说当这幅画某处坏了,因纸的厚薄、颜色一致,可用它们来修补,比用别的纸补更好。在他的画室里找不到一张随地乱扔的纸屑。徐悲鸿在昆明期间送给袁晓岑两幅画,一张是他在新加坡画的《双鹅图》,徐悲鸿说,当时这张画画得太满,没有题款的地方了。另一张是《立马图》,该画题款为“晓岑仁弟存”。袁老很受感动,他说:“本来我是去请教他,他是我的老师,可是他很谦逊,把我看成是朋友。在我一生中接触过很多前辈师长,他是最谦虚、最诚恳、最乐意助人、扶掖后进的先生。他的教诲对我的画有很大的影响,可以说是我艺术生涯中的转折点,从此逐步形成了我自己的独有风格。”1942年秋,日本飞机时时从越南飞临昆明上空,进行狂轰滥炸,市民经常都在跑警报,几无宁日,徐悲鸿赠送的这两幅画在日本飞机的狂轰乱炸中丧失了。这年徐悲鸿离开昆明经贵阳去重庆创办中央美术学院,袁晓岑从云大结业赴昭通教书,以后袁晓岑再没见过恩师徐悲鸿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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