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尧民(1898——1968),字治雍,笔名有林不肯、伯厚、郁生等,出生于云南会泽县一个地主资产阶级的书香家庭。启蒙时,父亲教读《尔雅》,说要造就大学问,搞汉学问,此书必须读通。11岁入“爱国小学”学习新知识,也读旧的典籍。14岁时,已熟读《四书》、《五经》。厥后到昆明读了一年中学就退学回乡自修,七年之间埋头于家藏的经史子集里,没有人指导,全靠自学摸索到清代汉学家的治学方法,训练了独立思考的能力。他受清代学者章学诚的“辨章学术,考镜源流”的学术思想影响很大。七年苦读,使他在国学方面造就了深厚的功底。
在闭塞的家乡,形同与世隔绝,他向往到北京学习未成。1920年,他毅然离乡到昆明各个中学教文史课。那时,他拼命阅读新书,锲而不舍地追求知识,并寻找新的治学方法。他开始用西方哲学观点和方法来研究中国的哲学和文学,在《孟晋》、《救国日刊》、《滇潮》和上海《述学社月报》等报刊上,发表了《孔子哲学》、《诗学略论》、《美学感觉论美学与快乐论美学的批评》、《论周南召南》等长文。
1926年,他加入中国共产党,并编辑党刊《红色战线》、《小世界》。同时,奉命到干训班讲“社会主义史”等课程。他写了《资本主义下的艺术和艺术家》,连载于党刊《压榨》上。1927年在白色恐怖下,党组织遭到破坏,他与党失去了联系,直到1928年李生庄、艾思奇弟兄俩回昆,才又接上关系。那时,他以“社会贤达”的公开身份,进入《民众日报》社,编辑副刊“象牙之塔”,登载有进步倾向的文艺作品。1929年底,因政治压力加大,报社把“象牙之塔”改为“银光”,仍由他编辑,但内容只刊载一般文艺作品,甚至还有唯美主义以及达达派观点的文章。这时,党组织被破坏,他与党失去了联系。
1937年,刘氏到云南大学文史系任教,约一年后回会泽。1941年,又被云大文史系聘为教授。他先后讲授“词史”、“曲史”、“词选及习作”、“曲选及习作”、“温李诗”等课程;同时把多年积累的“词史”材料写成导论性的著作《词与音乐》,于1946年作为云南大学文史丛书出版。该书的特点是从文学的内部运动规律来探讨词的起源。他从诗歌与音乐的交流上,发现了词与近体诗的音韵平仄关系极为密切这一关键问题,令人信服地阐明了诗的“内在音乐”的变化经“外在音乐”的作用就产生了词,这是前人所未道及的。1943年,《正义报》创刊,刘尧民任该报董事和社论常委。他在抗战胜利前后,在该报发表了《一年来文化运动的意义》、《论建国人材》等文。后者强调真正的建国人材,不是“奴才型”的人。由于他的进步倾向,在李公仆、闻一多惨案后,以“放言高论”为由而被解聘。他回家乡在“楚黔中学”任教,宣传进步的文艺、哲学思想,培养人才,为迎接解放输送干部。一九四九年前夕,他还投入了滇东的游击队(边纵六支队),参加武装斗争。
1951年,他又回到云大,任中文系主任。在教学改革运动中,针对解放初期课程设置没有一定计划,教师随意开课的情况,他制定计划进行改革,帮助青年教师提高思想和业务水平,亲自给他们上课,并大胆使用,让他们在教学实践中成长。由于成绩卓著,1960年作为特邀代表光荣地出席了首届全国文教群英会。
他研究中国古典文学,并不偏重个别字义的解释、考证,而是务求取博用宏,把几千年的中国文学史作为一个整体来进行探讨。他很重视社会历史条件对文学发展所起的作用,注意中外文学的比较研究,融会贯通各种互相联系着的文学现象,去寻找其中带有规律性的东西。他刻苦学习马克思主义,遗稿中有《哲学札记》、《学习唯物主义的目的》等文章。他在教学和科研上取得较好的成就,在于他深厚的旧学基础与马克思主义相结合,能用先进的世界观和方法驾驭群籍,不断进行探索。他在对鲁迅、中国古典文学,尤其是先秦文学的研究上有较高的造诣。
一九四九年后的十多年,刘氏既负系行政领导工作,又站在教学第一线,任过的课程有“鲁迅研究”、“诗经研究”、“楚词研究”、“明代民间文学”和“先秦两汉文学史”等。他讲课是以新的研究成果,充实教学内容,深入浅出,令人易受启发。他是云大第一批带研究生的教授,对研究生要求严格,须读原著和有关资料,并写出读书报告,还要旁及甲骨文、金文、音韵、训诂诸学。
刘氏解放初即任云南省政协常委、省文联委员。1956年加入九三学社,并任云南分社副主任兼秘书长。1960年第三次被接纳入党。
十年灾难,刘氏未能幸免,身心受到极大折磨、摧残。在1968年7月27日的一次批斗后的“游园示众”时,精神蒙受重大刺激猝然去世,享年70岁。